开车回着宿舍,必须经过一条两道都有树林,树枝在风的施压下,徐徐弯腰,像风似乎要它们为我的归来而做出欢迎。那很美,但做作了些。夜已经很深,我提着不均匀的呼吸,像是在为忙碌的功课喘息,也可能为自己的作为轻轻叹息。我清楚知道,在宿舍的大前方,有一座很高很大的山。衡量一座山的高与大,不是用其任何科学尺度,而是我的食指节段来做标准。请笑吧,我的肉眼就是如此的肤浅。虽然我脑袋抗拒其真实性,但我却宁愿选择相信那从来没有根据的食指。或许,这就是我的任性之一吧。
回到宿舍,我必须第一时间打开我的手提电脑,继续我那未完成的功课。有时候,我也会迷惑,如此忙碌和累人的生活,究竟是为了什么。我的脑袋就只允许这情绪化的问题一闪而过,因为根本没时间去深究其根底。我看着我的电脑的键盘,我不停的轻抚他每个字键。仔细分神的去留意,原来我在键字的时候,力度是有差的。每一份力度代表那背后的压力,偶尔配合一些轻叹或气馁,为自己脑袋不灵光而生闷气。我从来不去理会键盘的痛楚,我只一味自以为的键我的字。突然,我也为我的键盘惋惜。
‘如果用时间来衡量一段感情的标准,我想,你早就会成为我的元配了。你真有福气啊!’我喃喃自语的对我电脑说, 也揶揄着自己的感情。
‘不能。’脑袋被掏空了,显得有些浑浑噩噩。没有典型的抽根烟或允吸咖啡的苦涩来提神,那动作很唯美,可惜我没有那习惯。我就唯有站到窗口边,沉重的呼吸每一口空气,轻轻的,把眼睛给乱放个焦距,视线也即便模糊。脑袋游魂去了。
我每天都在质疑那山头背后的地方,那不是日出的地方,亦不是日落的地方,可是我却对那座山后的陌生人,产生了期待。期待有天会有从山后传来的想念,轻轻扰了我的生活,触动那早已定型的心坎,为它的平静轻轻泛起涟漪。为麻木不已的生活,增添一丝悸动,不多不少,要拿捏得恰到好处。我开始妄想,妄想哪天哪个陌生人能撩动我的心弦。
‘这座山后的几千几百万人里,总有一俩个会想念我的陌生人吧!’我再次加强我对自己自恋的想法,那山后的想念可是我赖以为生的惊喜啊。别人都会提醒我,别做一个只会发春秋大梦的男生,要做个有见地,有理性,有实践力的男生。换句话说,别把青春虚掷在那些山后的陌生人。一只食指高的山,并不能阻止我伟大梦想的发达,我总爱浪费某部分的时间在胡思乱想,在那山后的陌生人,可以定义成想念,也可以定义成期待,上天发明了我,让我继承伟大双子座的基因,双子精神上出轨应该是为每个沉闷的星座增添乐趣,管它道德或不道德吧!
与此同时,我很爱假设性的问题。因为这是我套人隐私的陷阱。可是,我却遭到…‘如果一天,那座山后,就只是沙漠,了无人烟,那样的真实可以把你给杀死吧!’我不甘心。我拿起我属意的万花筒去窥看那山后的动静,希望找到想念我的人烟,找到方休为止。我竟然也是如此无知的满足自己那天煞的空想。 ‘山后的人烟给听著,我,一个陌生人,是有在想念着你们的啊!!!’我心里偷偷的呐喊,什么声音也没有,只是我已经期望山后的陌生人已经收到我个人才听见的呐喊。
‘你不是人,你是一条河流’,我诧异的听着别人对我说出那么真实的话,‘一条把春天带个了沙漠,然后偷偷的消散在空气间,你丰盛了沙漠,却又不告而别。’我不相信我的耳朵,却继续的听着,‘却在绿洲消散前,偷偷又从天上降下甘露,滋润那几经枯萎的绿洲。’我傻眼,我竟然是一条河流,一条没有其归点的内河流,随风而走,随伤而落,四地为家,可以是那伤心的雨水,可以是那疗养生命的河流,更可以是那无情的水蒸气。‘你错啦,你有家,那深海便是你的老家,只是你不甘寂寞回归最沉静,最没有生命力的深海,而到处放肆。’诡异的原来,我眼睛所往外看的雨水,某部分却是自己。我恨我自己没有可以往自己心里看的眼睛。难怪,人的肉眼是肤浅的,因为它是永远看不见自己的。
‘终于明白了吗?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人要说水性杨花了吧!哈,给你真贴切!’
‘娘的,给我收声!’我的口喊着那来自内心的声音。我阻止那个声音对我恶意抹黑的指责。但我却停不了那份内疚和自责。我不放弃,我为我自己辩护,因为我是真心的,我每一次的动作,无论是令人开心,还是耍小孩子气,说些甜甜的话,还是感动人的玩意儿,我却是都是真心的,真诚的。我在寻找到那个陌生人以后,就没在那山头寻找另一位了。而且打算长久性的做陌生人,一直以为那是最快乐的事啊。可是,在那片反射光极强的镜子下,我哑口无言了。
陌生人举了一片很大很大的铜镜,密密麻麻都是她所写下的感言组成的。字句有些松散,只是没想到,那些字句却成为最刺眼的铜镜,每一次用我以为的万花筒观看,刺到的不是我的肉眼,都是我的心灵。肤浅的肉眼是不明白那些感人的话语,就只有心才确确实实感受到的。我无言以对,她给予我最真实的感动,同时也是最虚拟的享受。一座山后陌生人给我的温柔,多浪漫,但浪漫的有些不可思议,不符合逻辑。
‘干嘛呢!?干嘛呢和王力宏的绯闻女友鬼扯,还要把r写成l,鬼扯都把名字给写正确啦,这是你的毕业论文啦,写错字很丢脸的咧!’我偷偷没经过陌生人的同意,把陌生人的名字给放进论文前言的感谢词里。我坚持那原有的错字,打印好的论文静静躺在我的身边。我真的不晓得,将近两年以来,陌生人给我的影响有多深,那份简单的鼓励,我真的不懂在我汪汪生命海里的份量是多少。我用食指的指节来衡量那名字的长度,恰好一个指节,不多也不少,恰到好处。
‘我认识你,像昨天的事。一切都太快了。’或许我真的很幸福和快乐吧,不知不觉,为你的结局心酸,我该依你的思维,选个最适当的名词,给我们俩的关系赋予一个定位。我们都明白,最适当的,通常不是最想要的,也不是最可能的。我人生对选择的格言,最好的,往往都不是最快乐的。最后,我们都选择保留那座山,留恋那座俗称缘分的山,把一半的妄想留给我,把另一半的心酸留给你,在山头的两端,继续做个有缘分的陌生人。我们也像愚公移山,尝试移开一座自己美化好一座无形的山,那座我们痴痴相信的山。
在那幅铜镜前,看到的尽是丑陋的自己。我什么河也不是,只是一条被极度污染而且短促的巴生河,在一群垃圾里浮游,与祸害人的水灾为邻。没出息的一条河。我在等待被阳光蒸发的机会,离开着污染了别人的河,透过雨水,转降到大海,还原最原本的自己。
下雨了,深夜下雨了。我没有焦点的视线被打扰了。我要回到现实了。思绪去的太远了,也太紊乱了。深夜就是如此的放肆,只是不懂多少次的放肆后,又再为过错受戒,却,又一再犯错。像法律和犯人,也像好人与坏人,没完没了的一再循环,互相需要的存在。躺在床上,要静止自己的胡思乱想,可是在屋内的我,却确实的感受到,雨水是落在我的脸上,唤醒我那妄想的我。感觉自己在融化,被雨水带走,不是去一条童话里的小溪,却是那肮脏不堪的沟渠。睡不好的晚上,等待灵魂的救赎,是最莫大的耻辱与折磨。
没有其余的话想说了,就两个字,谢谢,在我生命里出现,精彩我那人生里的某段旅程,我深深珍惜的。谢谢你,我最亲爱的陌生人。
后记:我想这是街角天空的男生版吧。原本不想再说些什么,但我必须让你知道这些,我想。
可以搭配王菲的
回复删除突然想到好多年前寫下的幻想, 卻因無明部落格的關閉無法回看,想到有男生版,試試運氣竟然找到了!真開心!哈哈, 八年後再默讀這份憂鬱,文字的魔力原來真的可以很震撼。真想看看這幅銅鏡的原貌,哈哈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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